文/南溪
编辑/雪梨王
收到“我要奸杀你”的消息后,林孟拨通了110。
发消息的是个陌生网友,仅仅因为她对一次公共事件的评论,便开始在微博不断攻击她。那之后的三个月,林孟忙着找出对方是谁,并且催促警察办案。直到把对方送进看守所,她才终于松了口气。警方给她的反馈材料上有对方的家庭住址等个人信息——这意味着,她从被骚扰者变成了主动掌握对方信息的人,双方力量和明暗都发生了反转。
但她仍然感到一丝恐惧——她担心对方被放出来后会上门报复。一段时间里,她缩短日常活动范围,上下班从家到公司两点一线,不作任何逗留。散步也只在小区里,一旦有陌生人靠近,她会警觉地与对方拉开安全距离。
林孟关注社会新闻。几乎每周,她都能刷到与网络性骚扰相关的新闻,新闻背后大都是和她有类似遭遇的女性。其中甚至包括演员张静初。1月10日,张静初发微博说,自己经历了十几年造黄谣和网暴的伤害,“毁掉一个女性最古老、最直接的方式是造她的黄谣。”
被伤害的女性第一反应是躲开——有人收到侮辱性意味的私信和评论后,不停拉黑对方,但对方又重新注册账号,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有人发在朋友圈的照片被同学传到聊天群,被人在头像上p上裸照,说她“绿人”,几十万网友围观,更有陌生网友辱骂。
面对黑暗中的注视,她们感到恶心、愤怒、无助。“精神一直高度紧张,每天数着日子过。失眠,做梦都在想怎么才能抓住对方的破绽”——有人如此描述;亦有的人工作生活停滞,深陷抑郁,甚至不堪压力而选择自杀,其中不乏未成年人。
而现在,林孟们不再沉默,她们选择报警、举报、起诉。她们发现,唯一能够叫停网络性骚扰和威胁的,就是她们的勇气。
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站出来分享自己被性骚扰的经历。图源:网络
“这么骚的自拍,是你吗?”
林孟从没想过自己随手发的一条微博会招来陌生人的骚扰。
彼时,四川发生了一起岳父杀死女婿及其父母的案件,引发热议。许多评论认为被杀者的妻子是主谋——她怂恿父亲杀死丈夫,再继承丈夫的家产。一向热爱读侦探推理小说的林孟读完整个案件报道,又分析案发时间、报警时间、当事人性格和个人情况,认为这更像是一起冲动型杀人案件,而不是蓄谋和故意。
她把自己的推理发在微博上。有人骂她为“女凶手”说话,并到她多年前发的生活照下骂她。林孟发私信过去,说这样是违法的,让TA停下来。但对方又转而跑到她朋友的微博下去骂。林孟试着搬出警察吓唬他,对方似乎更加兴奋,越骂越起劲。
林孟不寒而栗。这个看不见的人,通过她发的照片知道她的样貌,能从以往她发的微博当中推测出她的城市和大致居住范围。她无法预料线上的跟踪和辱骂会不会发展为线下的骚扰,又会以何种方式收场。
这种恐惧,对豆瓣博主胡荔来说并不陌生。2022年7月,她的微博私信收到一张照片,当她突然反应过来那东西是什么时,内心瞬间被恐惧包围——事情发生在更早的时候。2021年11月,她在豆瓣上收到一条来自陌生人的死亡威胁,对方说要把她捆进麻袋,扔进黄浦江,黑色麻布口袋已经准备好了。她立马拉黑了这个人,以为不会再被打扰。
8个月后的这张照片,就是一个黑色麻袋。她比对了两个账号的IP地址,基本判断是同一个人。她意识到,之前的拉黑没能终止骚扰,他躲在暗处,一直窥视着她。
不知道是谁的骚扰者躲在暗处,让被害者感觉崩溃和无奈。图源:网络
“那种感觉是,你以为自己恢复正常生活了,在努力往前走,但又有人冒出来,把你拉回黑暗里。”邓鸽很理解胡荔。近两年,她经历过来自不同账号的性骚扰、造黄谣。
先是微信上涌来一波陌生人加好友。邓鸽没多想,还很有礼貌地回复,“您是不是加错人了?”但好友申请越来越多。有人告诉她,是在商场的抽奖箱里摇到她的号码,想找她聊天。她信以为真,随手加了好友,但没有理会。那人隔三岔五找她说话,她继续不理。直到有一天,对方突然发来她的真实姓名和单位信息,问,“这是你吗?”
“网上那么骚的自拍,不是你吗?”接着,他又发来了邓鸽的微博号、QQ号,和一连串她的照片。邓鸽吓坏了。这些照片她从来没有发过社交媒体,是大学到读研她和前男友谈恋爱的七年里,她发给他的私密照片。那时她还沉浸在爱情中,涂了一支新的口红、穿了新的鞋子,都会拍照分享给前男友。
她捧着手机,双手发抖,努力镇定住自己,追问照片出处。对方发来一个QQ聊天记录截图,又发来所谓的“群内聊天自爆”,群名为“全国接稿”。她点进去,群主的QQ空间中有很多女生信息。其中一条就是邓鸽2020年8月的照片,配文字,“寂寞大龄女青年在线交友,联系方式私”。
自己的生活照、个人信息加上一堆不明来源、不辨真假的黄图及性爱视频,被人发到社交平台,打包出售——邓鸽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她更想不通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从小就是乖乖女,认真读书,如今在一线城市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她害怕同事和朋友看到这些消息,误会自己,同时又不断安慰自己,清者自清。但是从此,她平顺的生活被撕开一个口子,巨大的黑暗中,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觉得自己仅仅因为是女人,就像一件货物,被他们意淫和玩味。这里面除了受害者本身,没人在意真假。
一个夜晚,邓鸽独自站在高楼阳台上,吹了一夜冷风,想着要不就跳下去,一了百了。但她又想到,如果真的死了,妈妈会很难过,自己被造黄谣、照片被泄露的截图也就成不了证据了。回到房间,已近天亮,她拿出手机,开始举报造她黄谣的QQ号,以及那些传播女性照片的群。
这些当然不是偶然。联合国宽带数字发展委员会2015年的报告曾指出,全球使用互联网的女性中,约有73%曾遭遇或正在遭遇网络暴力。女性在网上受到虐待的可能性是男性的27倍。2020年,联合国妇女署报告显示,疫情以来,由于网络使用频率升高,女性所遭遇的网络暴力形式和频次显著增加。
三年疫情,互联网使用更为频繁,也滋生了更多网络性暴力。图源:网络
“拉黑只可能是暂时的”
恐惧驱使下,不少人会在被骚扰的第一时间选择拉黑对方并隐身。
邓鸽想过很多次,散播她个人信息和照片、造她黄谣的这个人或者这些人,到底是谁。她质问过很久没联系的前男友,他承认恋爱期间曾在网上发过她的照片,但对近两年的再次传播矢口否认——他已和现女友订婚、见了准岳父母,还劝邓鸽赶紧报警。她也推测,挂她照片的人或许是她前男友的网友,两人曾经在网上交换女友照片。她甚至在想,也许这人就是她的某个微信好友?
她开始失眠,睡不着就翻来覆去看照片截图——这个人到底在哪?是陌生人,还是非常了解自己的人?他知道她的工作、姓名、地址,如果真来找她了怎么办?这些消息如果被家人朋友、单位同事和领导看到了,他们会怎么看她?
2021年报案后,她开始隐匿自己。她注销了初中就开始使用、记录了十多年生活的微博。关闭了所有社交平台主动添加好友的方式,朋友圈设置三天可见,不再发个人照片。微信头像也特意换成一个没有任何性别色彩的照片。
她更换了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隐身之后,有半年时间她都没有收到骚扰信息,但就当她觉得生活回复正轨时,又有人冒出来骚扰她——加她的QQ号,昵称和她的微信名一样,她一改它也跟着改。她怀疑这个QQ主人就潜伏在自己的微信通讯录里,于是把微信里不熟悉的好友都删了。到了2022年,这个号码又来加她的QQ小号,这次对方的QQ名是“卖货”。
名为“卖货”的QQ空间里是邓鸽读书期间的生活照片、真实姓名、工作单位、就读学校。对方在网上根据她的姓名搜索到了她读书期间的获奖、发表过的文章,以及她同学的联系方式,并以邓鸽好友的身份向同学打听她更多的隐私。
对方给邓鸽发来她过去的生活照和没露脸的黄图、性爱视频,硬说这些都是她。他还威胁说要发给她的导师、家人和朋友,让别人知道她是个荡妇,她在“卖货”。而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唯一方式是邓鸽与他见面。邓鸽直接拒绝了。
她实名举报,花了一年让平台把这个QQ账号封了。但她仍然心有余悸,害怕对方有她的照片备份——那他可以再申请一个账号,继续假装是她,骚扰她的同学同事。
很多受害者在遭遇网络性骚扰后的第一反应是躲起来。图源:网络
拉黑只可能是暂时的,而骚扰会持续。胡荔发现,曾经骚扰她的人在豆瓣上被她拉黑后,又跟踪到她一些亲友互关的微博上。她甚至能想象到对方自以为身处暗处的得意,这更让她觉得恶心、无力和愤怒。
第二次收到类似消息时,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拉黑。但她开始思考,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拉黑是不是另外一种方式的回应?这证明了她不仅看到他的消息,并且感到恐惧,而对方是极度享受她作为“猎物”的恐惧的。
“如果他一发,我就拉黑,反而我自己心理上受到的影响更严重。”曾经被网络骚扰长达6年、终于报警和维权成功的博主鹦鹉梨认为,拉黑是一种互动和刺激,因为重新注册账号的成本很低。她拉黑过骚扰者的一两个账号,但他又换头像、换号发。
而在鹦鹉梨终于选择反击后,她变成了主动方。骚扰者明显急了,怕了。她在微博曝光对方后,他私信她,假装道歉,其实是在胁迫她删微博。
之后再收到骚扰信息时,胡荔开始利用自己的豆瓣账号曝光骚扰者,试图吓退对方。她开始学习法律条款,了解以往人们遇到类似情况时的维权经验。她还整理这些经验,发布了一篇面对网络性骚扰如何维权的文章。
“在他发出消息的那一瞬间,这件事情的主动权其实已经到了我的手中。我已经报警、备案,已经联系好律师,随时可以去公证、起诉。他所有觉得不用承担的后果,我都可以让他承担——从头到尾,我才是拿着猎枪的人。”她在文中写道。
邓鸽多次举报后终于申请平台封号骚扰自己的人。受访者供图
“一堂法制课”
林孟的斗志是在得知朋友也受到牵连、受到辱骂后燃起的。她发誓要维权到底。“我要给你上一堂法制课!”她放下狠话,还发了朋友圈,算是吹响战斗的号角。
警察在电话里听说她被威胁奸杀,很重视,到林孟家接她去派出所做笔录。但发现只是网友,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警察问是不是前男友,林孟感觉被冒犯,“为什么性骚扰威胁就一定会扯上情感问题?”警察解释说,乱发照片或造黄谣的案件起因,一般都是情感纠葛,这也是他们惯常的办案思路,并称,因为发私信的是小号,不一定能查到电话号码。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林孟和朋友开始私下查找骚扰者。
她先是继续和对方聊天,故意激怒他,“有本事把电话号码给我”。对方果真发来号码,但电话所有者并不是骚扰者本人,而是和他有过节的大学同学。后来,林孟又发现疑似骚扰者的微博大号、其他社交平台账号,在前述大学同学帮助下,确认了骚扰者的学校和姓名。
报警后的第三天,林孟拿着这些信息再次去派出所做笔录。之后的3个月,案件却一直没有下文。她多次去过派出所,并打电话催问,眼看要超出3个月的办案时间,她有些着急,站在派出所大厅里大声说要投诉、去上级机关举报。
警察解释说,那段时间接到的电信诈骗案太多了,没有足够警力来处理她的案子。次日,办案民警通知她,说会叫骚扰者到杭州说明情况。后来,对方被拘留了五天。她事后复盘思考,除了自己的坚持和执着,她当时所在的工作单位对于案件结果也有无形帮助,“女性需要有一定的社会阅历和社会价值,才可能会被当作一个人来对待。”
警察发给林孟的《行政处罚通知书》上,拘留理由写着寻衅滋事。林孟不懂为什么不适用《治安管理处罚法》。该法42条规定,写恐吓信或者以其他方法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多次发送淫秽、侮辱、恐吓或者其他信息,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等等行为,处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500元以下罚款。
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林孟觉得已属难得。现实当中,很多类似案件会不了了之,甚至无法立案。
林孟通过努力,让威胁自己的陌生网友得到了法律惩罚。受访者供图
目前在我国现行法律中,没有对“网络骚扰”或“网络性骚扰”的专门界定。有律师表示,一般而言,可以适用《治安管理处罚法》中的条例或选择民事诉讼。但实际操作中,如果证据不足、没有造成实际伤害,警方也较难处理。
邓鸽在被骚扰的2021年就报过案。警察查过骚扰者的微信号,由于对方没有实名,查不到信息。警察也加了挂她照片信息的QQ号,按对方要求转钱过去后,就被拉黑了。警察倾向于认为,对方是诈骗或者聊骚的,让邓鸽拉黑对方。
报警没有后续,邓鸽开始自己举报。她多次向社交平台举报对方侵犯肖像权、发布淫秽色情信息,但都没有成功,直到她将自己的实名举报信息发到平台指定邮箱的次日,该平台才有了反馈。她也给12377(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提交了举报材料。网络平台限制只能提交5张照片,而她自己光是证据截图就存了两百多兆,没法全部上传。于是她把QQ群号码截图发了上去,附上说明。
越来越多被网络性骚扰的女性正在站出来。2023年1月中旬,张静初说自己在经历了十几年被“造黄谣”和网暴伤害后,终于打了人生中第一场官司。虽然对方仍未道歉,但拿到判决书的那一刻,她压在心头十几年的巨石终于被移开。2022年11月,《我突然被54万人看了裸照》一文的作者,因照片被男性好友匿名散播在网络社交平台后,选择曝光此事,对方则因此被单位处理。
演员张静初也呼吁更多受害者站出来,直面恐惧。图源:网络
“拿出我们的善意和勇气,我呼吁停止造黄谣,更多监管。让骚扰者们付出相应的代价。”她在视频里分享自己的经历,希望有同样经历的女性朋友能鼓起勇气,面对黄谣和网暴,第一时间去维权,因为“黄谣”不会清者自清,只会愈演愈烈。
国家的相关法律也在缓慢完善。2023年1月1日正式实施的《妇女权益保障法》规定,禁止以恋爱、交友为由或者在终止恋爱关系、离婚之后,纠缠、骚扰妇女,泄露、传播妇女隐私和个人信息。妇女遭受上述侵害或者面临上述侵害现实危险的,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
同日,崇州法院作出全国首份“保障妇女隐私和个人信息”人身安全保护令。在该案当中,陈某(女,未成年人)和李某曾是男女朋友,二人分手后,李某持续在社交平台上发布陈某的学校、照片等信息,侮辱她。陈某因此长期失眠,出现自杀、自残倾向。法院判决李某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偿损失。保护令则裁定,禁止被申请人李某继续泄露传播申请人陈某的隐私和个人信息。
“造黄谣是毁掉一个女性最简单、最无成本的事情。”图源:网络
给当初的自己一个交代
被网络性骚扰的经历,给邓鸽留下了显著却不可言说的影响——以前她和领导出去开会,领导会让她给参会者留下联系方式,现在她怕隐私被泄露,不想留自己的电话,却也不好意思告诉领导自己的遭遇。同事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但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在被相恋七年的前男友泄露隐私照片并遭遇两年的网络性骚扰后,她不想接触任何男性。
很长一段时间,她下班后回到家里,因为害怕,一直都得开着灯。她长期失眠,即便睡着,也会突然醒来。于她而言,只要闭上眼睛就是陷入无边的梦魇。
为数不多知情的朋友劝她,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关注这件事情,好好工作、好好挣钱。但是她没法彻底安下心来,她怕那个黑暗中的影子再度出现。她仍然不断举报、维权。她也曾和骚扰者在线上对话,明确告诉对方这是违法、违背道德,口头教育了对方,但是换来的却是骚扰者轻蔑的态度和持续的威胁。
“阿拉伯世界女性的头巾罩在脸上,我是被罩在网络中。”她说自己每天都要做足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被骚扰不是自己的错,“你是受害者,要正视自己受到的伤害”。
林孟则仍然关注社会新闻,保持着朴素的正义感和愤怒。她说自己长了张娃娃脸,又因为说话嗓音小,每次和人发生纠纷,都不占上风。但她发现,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就是需要愤怒和强势去应对,“他们必须知道,做这样的事情就是会付出代价。”
维权期间,她曾打电话到对方学校投诉,但老师没有在意这件事。她也通过中间人递话给骚扰者,如果他道歉,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但对方态度强硬。警察最后打电话问她能不能和解,放过对方。她断然拒绝了。
林孟的男性友人和女性友人对于整个事件的不同态度,也折射出她以及背后万千受害者的维权困境——男性朋友大多劝林孟算了,折腾来折腾去,显得小心眼,“自己反倒像个变态”。女性朋友虽然表示愤怒,却也无奈,“还能怎么办呢?”
每一次反击,都是给当初的自己的一个交代。图源:网络
她还记得大学刚毕业的那个夏天,自己也挥出过愤怒的拳头——那天,她和朋友骑车在街边等红绿灯,另一个骑着电动车的中年男人也在等。他看着林孟,自言自语着什么。车流声盖过了他的碎碎念,她没太在意,绿灯一闪,就骑车走了。到了自行车还车处,她和朋友回头一看,那个男人竟然就在旁边,念叨着些污言秽语骂她。林孟怒气上头,没想太多,冲上去就给了这个男人脸上一拳。他骑上车,一边逃走一边回头大骂,“疯婆娘”。
几天后,林孟天真地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因为那天穿的短裤太短,引起了别人注意?她想知道,什么样的女生会更容易被性骚扰。
后来在网上看到关于穿衣自由的讨论,她才知道每个人都可能成为被骚扰对象,和天气如何、穿什么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很多朋友都有过类似经历。比如路遇发传单的人,故意把手往女生胸前凑,若有若无地碰到胸部,又比如在街上突然出现的露阴癖患者。
这次成功把网络骚扰者送进派出所拘留后,她分享了维权的经历,并收到四五十条私信。一些有类似遭遇的人向她咨询维权细节,也有人是纯粹寻求鼓励。
“她们最关注的是,警察会不会管这个事?到什么样的程度对方才会被拘留?如果对方骂我了,我也骂对方了,会不会一起拘留?怎么取证?等等。”林孟回复了所有她能回复的私信,建议她们合理合法地去报警维权。后来真的有人告诉她,看到她的经历受到鼓舞,把地铁上的色狼送去了派出所。
林孟至今记得自己第一次直面性骚扰的恐惧和无助——多年前还在读大学的她,在杭州市中心一家麦当劳吃饭,隔着玻璃窗,感觉外面有人盯着自己。她抬头一看,一个陌生男人突然把风衣打开,下半身没穿裤子。当时她整个人蒙了,扔掉吃的,夺门而逃。
此后很多年,她一直懊恼和后悔,为什么当时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她用现在的反击,告诉当初的自己,不要害怕,就当是给那个软弱无力的自己“一个交代”。
网友提供的应对网络性骚扰的方法
(林孟、邓鸽、胡荔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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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看法
1、网友身世浮沉方觉晓:恰恰相反,现在使用网络暴力的就是这些“女孩子们”!
2、网友June1265:你看,造谣,女性,报警,真的有用
3、网友深城夜涛:网络图片真真假假,一般人不会去主动分辨,靠自证清白腿跑断还没啥效果。。。
4、网友SGT远航:威胁奸杀是咋处理的
5、网友YYNK94923: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我国对于网络骚扰、造谣等方面的法律法规仍需不断健全!
6、网友优雅的双猫:真是把网络当不法之地了[黑线]
7、网友我是木头大笨蛋:女人比男人强
8、网友皇上兼职威武大将军:我觉得应该给每个女性都配个警察保护。那样她们就平衡了[灵光一闪]
9、网友闲来逗逗猪:网络一直都是不安全的,所以不理解那些在网上晒照片还晒娃以及各种泄露自己家庭信息的行为。我的朋友圈观看对象也只有亲戚朋友,没有同事更没有网友。
10、网友飞花浮影渡扶桑:我觉得应该加大对这个群体男性的抓捕罚款力度。
11、网友前美国汇盛交易员老杨:必须严惩!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发怒]
12、网友文斗844:报警!希望国家高层政府部门重视!坚决严厉追究、打击!!
13、网友依然是我906:快点过着网络时代,先是自欺自,以后恐怖网络成战神,
14、网友asktheway:世界永远不会变得纯净,有人就有厮杀,有黑就有白有好就有坏有善就有恶
15、网友正大光明雪碧td:这不是奇怪的事,陈亚楠与朱小伟离婚风波中,甚至遭到绑架。
16、网友广鉴明理:惩恶扬善
17、网友洞阅人生千帆:平台负有很大责任。道德沦丧,不作审核。只培养流量明星,搞到流量就行。
18、网友博学多才的尘世迷途小书僮:整个后半生都会生活在恶梦恐惧,犯贱,后果很严重,
19、网友3w8rsbfyb55j9mkaxrai:有人骂你,可以一拳打脸
20、网友陈云华971491181674:转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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